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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(2)

**********

即使错过可能掌握的幸福,

如果真的能够不後悔,

真的不後悔,也是很幸福的。

**********

台北的天空会冷,不是没有原因的。那一天,我收到了成绩单。很明显的,我从孙山上面掉了下来,而且,摔得还不轻呢。

相信很多人都知dao落榜的感觉,就像被狠狠地踢了一脚,四脚朝天,却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。虽然在考试结束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大概有个谱了。

知dao归知dao,但是真正了解到事实的残酷,我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。没想到考试是公平的,就连请出贱兔造型橡pica替我请示过神明的答案,在最後关tou也不是那麽灵光。

什麽事都不想zuo,我现在。

心里tou一片空白,我甚至连想找个人说说话,都不知dao该发xie些什麽。连想抱怨都不知dao抱怨的对象是谁。

就好像在心里面打一个结,连续绕它个三四圈,然後再打上一个结,然後再绕它个三四圈,再把线tou剪掉一样。连从哪里开始着手解开,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。

在我接到成绩单的二十分钟以後,我坐在我的mo托车上。

我一个人跑到夜市,买了一个碳烤J排,一支猪血糕,一碗烧仙草,一盒章鱼wan子,一杯五百c.c.的绿茶,二十元的红豆饼,两份甜不辣,还有三十元的水果。

白痴都知dao我一定吃不完,但是我就是故意买这麽多。

心里面空虚到想骂脏话,脑袋空空的,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出来,全shen上下,只剩下我的胃可以被我sai满。只剩下我的胃啊,唯一可以解救我的夥伴。

现在仅仅可以弥补的,就是不断的疯狂将东西sai进我的肚子里,一直到我吃到想吐为止。

看着桌上的一堆屍T,我突然发觉现在的自己,其实也是很幸福的。由於我这zhong不顾後果的疯狂举动,导致我的pi夹严重失血,现在的它,连想吐几个铜板都有问题。相较之下,可以吐出东西的我,似乎bpi夹来的幸福得多了。

幸福得多了。

换了衣服,我搭了电梯下楼,想找个地方去透透气。走到停车场,才发现自己把mo托车钥匙忘在房间里。

坐在mo托车上,我发呆了很久。最後我决定用走的,一步一步的走着,到哪里都好,只想假装自己很忙,很忙很忙的样子。

阿朋打了一通电话过来,他跟启鸿两个人都考上了。我除了恭喜他们,还假装豪气的大笑了几声,勉励自己明年好好加油。

打了电话过去给启鸿,一样的话我又再说了一次。一样的假装豪气的笑声,也重新Py了一次。然後再重新勉励自己一次,明年要好好加油,也再说了一次再见。

这zhong假装的感觉,就好像饭桌上的塑胶花一样。很真实,很真实。如果不要用手去m0的话,甚至连花上面的水珠,都跟用了SKII一样,晶莹剔透。pei合着有画龙点睛功效的花瓶,一切都是这麽样的真实,这麽样的美好。

但是如果一个不小心用手去chu2m0到的话,就会发觉真的事情,是假装不来的。即使装得再像,颜sE再鲜YAn,都是一zhong障眼法,就算水珠再怎麽像用过SKII,它一样只会停留在原地不动,不会从花ban上面滴下来。

原来最难欺骗的,果然还是自己。最可悲的,是明明知dao自己在骗自己,却不得不继续下去。

总得要替自己纷luan的情绪找一个出口,也找一个藉口。或许这麽假装着,感觉就可以真的被自己给cui眠了,好像一切不是想像中的那麽糟。

我果然是一个很会cui眠自己的人,可以很轻易的活在自己的小宇宙当中。反正伤口就晾在那里,你不去碰它,感觉就好像不会那麽痛。

当初李芷媛离开我的时候,好像也是这个样子。

只是那个时候,我可以很忙,可以全心准备联考,可以每天看书看到累倒在桌上,可以每天就算喝到绿茶,想到她,也假装现在没有时间发呆,假装不痛。

假装心,不会痛。

手里的绿茶不知不觉地喝完了,我也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学校的C场。空空dangdang的C场,在灯光的照S之下,感觉b白天多了一点宁静的感觉。只剩下几个不知dao是T育系的还是系队练球的人,在远远的吆喝着。

一般来说,情绪Down到谷底的我,是应该要学电视上的情节,一边大喊,一边疯狂的奔跑在无人的C场上,然後唏哩哗啦的liu着眼泪。

但是我并没有这麽zuo,因为我可不想因为情绪Down到谷底,就g这zhong傻事,然後让我的胃也Down到谷底。

别忘了我才刚刚sai进一大堆食物,胃下垂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。

常常看到一堆上面,写着一大堆因为Ai来Ai去,恨来恨去,轰轰烈烈的感觉,像我这zhong安安静静的难过,不知dao有几个作家可以写得出来。

像这样安安静静的难过,其实感觉不会很孤单。在照明灯的光线下,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,跟我一样拖着下ba,安安静静地难过着。

我搓r0u着双手,突然发现这好像是我的习惯动作,尤其是在这麽冷的冬天,想点一gen菸来温nuan一下自己,却发现该Si的菸竟然也忘在房间里,没有带出来。

真是所谓「养兵千日,想用就Si」,连区区的一包菸都跟我作对。

这一天晚上,真的是什麽事都不对劲,就算是想把手上喝完的饮料罐扔到垃圾桶,居然也弹个两三下,然後掉到地上。

该Si的是同一个时间居然被旁边经过的同学完完全全的目睹了这一幕,没投进很丢脸就算了,还得要乖乖的走到垃圾桶旁边,把罐子捡起来。

一切的一切都是这麽样地不对劲,包括成照寒打过来的电话。

「喂,您好,这是徐家浩的手机,现在由於本人指甲cH0Ujin的缘故,不能跟您聊天,请稍後再拨,谢谢。」

没想到我在心情低cHa0的时候,还可以开个小玩笑,可以见得我的情绪guan理智商相当ju有职业级的水准。如果对於职业级水准的情绪智商有任何疑问的话,请参考台湾所有政治人物。也就是所谓的「睁眼说瞎话」。

「不要开玩笑了,你现在在哪里?」

成照寒似乎对我的「职业级水准」不甚领情。

「我现在在C场,chuichui风。」

「你还好吧?」

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。

「很好,好得不得了。」

「等我一下,我现在过去找你。」

我还来不及说再见,她就把电话挂掉。这zhong突然地很意外的事,对我跟她来说,也不是第一次了,所以我还算是满习惯的。

她总是说zuo就zuo,毫不犹豫。

就像现在,说要我等她,就要我等她,决定要过来,就算我说我要走了,相信她还是会赶过来。

相较之下,我显得优柔寡断,没有主见多了。

大概过了二十分钟,成照寒小跑步的跑到我的shen边,跟我一起坐在椅子上。她看起来有点chuan,但是表情却没有什麽多大的起伏。

「林朋生都跟我说了。」

「说什麽?」

她还是chuan着,看来她刚刚真的是一路跑过来的。

「考试的事。」

「嗯。」

我还是在假装,假装没有什麽。

虽然当我从她口中再次听到「考试」这两个字,心又不自觉得揪了一下。

「为什麽会跑到这里来?」

「没什麽,想chuichui风冷静一下,顺便找一点事情zuo。」

「其实没什麽的,明年再来过就好了。」

「我知dao,我没有怎麽样。只是多少会有点失落吧。」

我搓着手,对着手掌心呵气。

「如果真的有难过,要懂得说出来。」

「没什麽大不了的啦,又不是世界末日。」

「那为什麽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?如果真的不难过,何必要透透气,chuichui风?」

她转过tou来看着我,双手nie的jinjin的,tou发在冬天的冷风中飞扬着。

「如果真的难过,要懂得发xie出来,而不是一个人闷着,」她把jin握的手摊开,伸手递给我一个东西。

我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,是一个日本护shen符,上面写着四个字──考试顺利。

「原本是要等你考上再拿给你的,我在你考试前就帮你求到的。不过,看起来好像没什麽用喔。」

「对不起,让你失望了。」我对她笑了一笑,再看了一眼护shen符,然後把它收进口袋里。

「啊,对不起,我不是这个意思,我不会说话,对不起。」

「没关系,我知dao你的意思。谢谢你。」

她看着我,也对我笑了笑。

「如果你有话想说,一定要懂得说出来,」

她shen呼x1了一阵子,然後拨了一下tou发。

「我一定会听你说,我一定会听你说的。」

我看着她,她看着我。

「你一定要知dao,我会在你的旁边,听你说,陪着你的。」

她又拨了一下tou发。

「我会陪着你的。」

可不可以假装,没听到这句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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